导语：2019年10月21日，第七届终身教育上海论坛“共同学习，共享未来——终身教育发展的新时代”在华东师范大学圆满闭幕，但是，学习并未就此停止。来自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系、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的多位硕、博士研究生，来自上海临港实验中学的教师，纷纷写下自己的参会体悟，在反思中继续前行。
许滢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系 硕士研究生
第一次参加“终身教育上海论坛”，我是参与者。第二次参加“终身教育上海论坛”，我既是参会者，又是志愿者。当尝试基于两种身份，以不同的视角观察这次会议时，我看到了什么？又学到了什么？作为志愿者，我看到了每位参会者脸上的欣喜与求知的渴望，他们是终身教育的推动者，亦是终身学习的践行者。作为参会者，我聆听了全程会议，并尝试在每一天会议结束后撰写总结，惊喜与感动跃然纸上。惊喜的是终身教育领域的研究成果每一年都在不断创新，感动的是在建设学习型社会的道路上始终有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相伴而行，相助前进。本文尝试以时间为轴，从过去、现在、将来三个维度总结与反思自己参与这次论坛的所见、所学和所得。
一、回想过去，我们取得了哪些进步？
从主题来看，第六届终身教育上海论坛的主题是“资源整合，协同创新”，第七届论坛的主题是“共同学习，共享未来”。比较二者，发现其共同点都强调了“同”一字，这也是李家成老师在本次会议上提出的观点，“终身教育体系内的机构直接面对‘一群’且有着无限丰富的“人”。因此，以学习活动为纽带，重建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联系，是实现终身教育的本质要求。着眼于本次论坛，“共同学习”的主题色彩更加鲜明，既有不同地域的合作学习，也有不同人群的跨域学习，还有不同机构的联通学习，学习形式丰富多样，学习内容贯通生活。
从内容来看，第六届论坛围绕“资源整合，协同创新”主题，分别从上海经验、大学职能转变、区域教育治理和全民美育等四大方面介绍了新时代终身教育领域的实践经验。而第七届论坛围绕“共同学习，共享未来”主题，分别从终身教育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推进、上海社区学院的实践探索、更高水平的社区教育、更高质量的老年学习和更深层次的学校—社区合作等五大方面分享了新时代终身教育领域的研究与实践成果。其内容包容的主体更多、实践的方式更丰富、而不同领域与教育资源的融通特色也更加鲜明。
从形式来看，除了与往届一样保留了主旨演讲的环节，本届论坛还增加了院长沙龙、现场问答等环节，提高了整个论坛的互动性与生长力。除此之外，本次论坛还邀请到了来自新西兰和美国的学者，以及台湾地区的研究者，一同分享了他们所在地区推进终身教育体系的实践经验，也大大丰富了本次论坛的内容，彰显了终身教育研究的一大特点——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总之，在保持一贯的“对话和合作”的研究特色基础上，本次论坛在主题、内容和形式上都有所创新，可谓是一场学术盛宴。
二、审思当下，我们学到了什么？
从朗格朗于1965年发表《终身教育导论》一书，再到《学会生存》、《教育—财富蕴藏其中》、《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转变》，“终身教育”理念在这54年间被反复提及，多次讨论，然而理论创新却微乎其微。新的时代，终身教育亟需新的突破。这次学术会议的意义，正在于为终身教育研究启发新思，指明方向，同时也彰显了中国在该领域取得的显著成绩。中国有底气，也有自信，在终身教育领域发出中国声音。
（一）终身教育内涵的时代新解
尤瓦尔·赫拉利在《今日简史》一书中，说道：“人工智能和生物技术正在颠覆原有的社会结构和分配方式，数据成为最重要的资源。”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代，能像我们今天这样瞬息万变，我们完全可以实现数千年前老子所说的“不出户，知天下”。因此，基于这样的时代背景，终身教育的内涵又被赋予了何种新意？
其一，“独学而无友，孤陋而寡闻”。人作为社会关系的存在，他人的经验是个人知识的重要来源之一。因此，终身教育理念所强调的“人人”不仅仅是各个阶层、各个群体都有接受继续教育的机会和途径，还强调了人与人之间的共学互学。
其二，打通家庭与学校、社区的割裂状态，构建教育合力。学校和社区的重要特点之一就是具有流动性，而家庭的优势正在于其稳定性和情感性。生态系统理论启示我们用联系的视角思考不同空间的互动性，家庭同样也与学校、社区等各个场域紧密相联，共同助力个人的发展。因此，如何发挥家庭的优势，以家庭生活教育赋能终身教育，美国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
其三，牧野笃老师提出，当代社会已经转型为高度消费超高龄社会，在这种社会里，人的存在本身也开始发生变化，以现成的价值的消费为主的无时间性和无场所性为基本性质的行为。但是，人不完全是经济的动物，在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的基础上，学习的意义还在于实现主体生命的贤、乐、善，即在学习中寻找生命的意义。
在这个被称为知识爆炸的时代，知识和信息更新的速度令人惊异，人们更多地注意“充电”，不断补充新的知识，更新思想观念，终身学习已经被认为是人生的必要，教育似乎担负着越来越重要的责任，同时伴随着人们对于自我存在的方式和价值的重新审思。时代在变，终身教育也需与时代一同前行。
（二）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互哺共生
我在这次会议上的收获之一，就是厘清了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的关系，即终身教育为人们提供丰富的教育选择和机会，从而为实现终身学习提供支持。同时，终身学习者也可以成为教育者，在共学互学中助力终身教育的发展。来自于徐汇区、普陀区、杨浦区和崇明区等四个社区学院的社区教育实践，展现了学习型社区的实践路径；来自于上海自贸区临港新片区的实践，展望了学习型城区的未来建设；董雪梅老师和涂淑莉老师联合发起的沪浙两地“探寻古村落文化”研学旅行活动，为我们呈现了城乡联动的可行性；龙虎塘实验小学与当地社区在假期生活的合作，创生了学习型街道的建设机制。除了不同场域的联通，我们还看到了不同人群的合作，如，来自普陀区建设“研习共同体”的实践，来自台湾地区家庭、学校和社区合作的经验，来自龙虎塘实验小学与老年大学共学互学的探索，等。基于终身教育理念，既可以有丰富多样的教育类型，也可以有不同地域的合作联动，还可以有不同形式的共学样态。教育与学习本身是相通的，到最后就是一个统合。
（三）终身教育的社会使命
为何“终身教育”理念一经提出，就如星星之火，呈现燎原之势？一方面，它是时代的产物，旨在保证个体的生存；另一方面，它也是时代的助力，推动社会的进步。以社区教育为例，它是如何发挥教育力以影响社会的呢？社区作为一个生活场域，既涵盖了不同年龄层次的人群，也有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群，也有不同职业的人群。作为社会的基本组成单元，社区教育可以说是终身教育的微观层面。社区教育致力于培养终身学习的人，而这样的人最终也必然要从社区走向社会，成为社会人。那么如果未来的社会拥有更多的终身学习者，学习型社会也必将在不远的未来得以建成，这也正是终身教育的社会使命所在。在论坛分享中，有学者从理论的角度分析了社区教育与社区治理的内在联系，提出社区教育是促进社区治理的重要路径；有学者从实践的角度分享了社区教育促进社区治理的现实案例，如社区教育推进社区环境治理；社区教育助力社区居民参与社区民主治理；社区教育帮助居民实现再就业，推动社区经济发展；社区教育打造社区文化名片，推动社区文化建设。这些实践为我们清晰地呈现了教育可以为社会做些什么，反过来良好的社会环境也能提供丰富的学习资源、广阔的学习途径和积极的学习环境，助益于终身教育的继续发展，进而实现人的终身学习。
三、展望终身教育的未来发展
本次论坛除了展现了新时代终身教育领域所取得的显著成就之外，它也为我们展现了终身教育目前发展的不足。如，来自浙江广播电视大学终身教育研究院展示了当前老年教育的发展问题与不足，如多种管理模式并存，学习需求与学习供给矛盾凸显等；来自华东师范大学职业与成人教育研究所的研究生基于对山西Y村的实证调查，展现了当代农村老年教育的学习资源匮乏与发展缓慢。实践是认识的来源，正确的认识推动实践的改进。因此，基于现实问题的改革才能对症下药，促进现状的改进。我们无法预知终身教育的未来究竟会发展到何种程度，但是我们可以基于现状，为终身教育的未来提供建议与思考。因此，本小节与其说是展望，不如说是自己对于终身教育的未来所进行的思考。
其一，在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之下，人工智能来势汹汹，基于终身教育理念的共同学习可以有怎样的继续发展，又面临了何种挑战？
其二，如何保证弱势群体的学习权益，使之有机会实现终身学习？
其三，如何实现学习型自组织的正规化，使之成为终身教育的重要推动力？
其四，如何推动农村地区共同参与终身教育的支持体系建设？
其五，如何继续深化推动多主体的共同学习？
其六，如何以教育激发主体的学习自觉，将终身学习理念践行于日常生活？
《教育—财富蕴藏其中》的导言提出，“教育：必要的乌托邦”。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乌托邦是人们对不可能最终实现的社会理想状态的一种设想，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也传递了人们对于教育的美好期待与其作用的肯定。正如此书所说，“教育并不是打开理想之门的‘万能钥匙’，也不是‘芝麻开门’之类的秘诀，但的确是促进更和谐、更可靠的人类发展的一种手段”。终身教育的力量，值得期待。
（文、图：许滢）